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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雒江生教授专题(4)

发布日期:2022-11-05   发布者:文传学院   

纪念雒江生教授专题(4)——散文挽联



印象补缀:追念雒江生先生

王元忠



10月22日逝,23日从分院微信群知悉消息,在不断有同事和学生转发和雒江生先生相关的文字之时,即有学生微信试问:吾师可否为雒先生写了点纪念文字?

我回:没有。

学生追问:何以未写?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说明,稍作沉默,而后支吾:此前写过,似乎没什么新的东西可说。

放下手机,纷乱中回神,黑暗沉思中渐渐清晰出两个理由:其一,鲁迅曾谓:“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我和先生平夙交往不多,哀亦不会太深,但一个单位曾经的领导、同事,亦是一位让人打心里敬重之人,和他真正作别,免不了些许“兔死狐悲”感觉,情绪未曾对象化理性审视之时,真要说点什么,心头有东西哽着,总是多少有点不易;其二,先生深沉、内敛,心笃于学问一志,我浮躁、轻表,心花于人间万象,不一样的人,以心知心,天然的不少隔,不说,不对,强说了,也还是隔着,相较于他的乡党和真正同道,是说不出什么的。

秋深了,但有风起,窗外即刻便有杨树的叶子、丁香树的叶子和槐树的叶子纷然飘飞,光阴匆匆地替代,站在窗前看一面山坡的蓦然萧瑟,我知道自己心中那个曾经喜欢叽叽喳喳、激扬文字的“小王”已经沧桑了,对于人间太多的人和事,他已经逐渐习惯了保持自己的沉默。

光阴不随人心转。日子就这样在沉默中一页一页翻,防疫少动,微信群里不断有人转发雒先生曾经的文字和自己新写的悼念。闲时浏览,我作旁观,期间虽不时被触动,生心绪种种,但除了推介和转发过雒先生一篇谈求学经历和另一篇名作《秦国名考》之外,我并未新写什么东西。

哦,也不全是。单位一个闲散微信群,常在正经的教学科研之外,大家说一些闲人闲事。有人发吊先生挽联,我胡湊了两句,权作应和。其辞曰:

静心笃志耤河水澈先生志欲本清淡;

嗜书煮字经学道深夫子心愿唯正真。

后来,25还是26日,所工作学院的院长同志在工作群指示要大家抽空写点关于雒先生的文字,点了几个老教师的名,我亦在列。但写什么呢?想来想去的茫然,想不清楚,自然还是无从下笔。

再后来,10月30日,院长同志通知在分院会议室召开先生追思会,我因故错过了去会议室现场,便不得已只好线上参加。将学院新发的手机架置放于卧室窗台,按时打开手机屏幕上的腾讯会议,虚拟中看着会议现场,肃然站立,面对窗外的南山,听主持人发令,低首默哀,听新老校长并其他同事说先生往事学术种种,谈自己和先生交往诸般……

听着,跟着听追忆,窗外落叶纷然地飘舞,时间的手掌挥动之中,沉积于我心底的一些个人的记忆亦被唤起,一片一片的陈年印象,因为耳膜上不断被听到的先生的称呼,心网缀补,遂也便不断从惘然中渐渐有了一些分明的昭晰。

知道先生是三十六年前的事了。

七月过半,背着大学所用的被褥,提着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具,怀揣着派遣证,下早了公交车,多走了两站路,顶着一轮炎炎的夏天毒日头,到学校报到。

放下行李,办了报到手续,一来二去之间,不经意便认识了几个学校的老职工,打问中文系,有人就说到了雒先生。

先生那时是中文系的党总支书记,介绍的人说,你们书记是秦安人,原本在地区教育局工作,年轻轻就做了领导,仕途上走,应该是能干大的,但他喜欢做学问,就调到了咱们学校。

见到雒先生是新学期开始了,星期四的例会,作为书记的他先布置念报纸,别人念,他一旁坐着,方脸,黑色茂密的头发,灰色四干装,面无表情,石佛样静静坐着,不插一语。别人念完,念完就念完,问一句“完了”,对方应一句“完了”,点点头,亦不作任何引申或阐释。只等主任发言,去布置各种事项,亦不作任何补充。

第一次的例会,快要结束的时候,系主任说,顺便告诉大家,我们来了两个新老师,都姓王,大家欢迎。呱唧呱唧的掌声,此后,上课下课,会前会后,雒先生也便逐渐熟悉,慢慢由陌生而成同事了。

只是同事了,除却必要的问答,先生的寡言少语并及我们间上下关系的限制,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一堵无形的墙在两人的中间横亘着,对于先生,我基本停留于熟见的外在,而对他身形之内、之后的一切,我则缺乏了解的兴趣。

偶然知道的两件比较触及内心的事,也都是经由了别人的讲述,且都和书有关。

一件是一个系内的老教师讲的。言雒老师毕业后下农村社会实践,辛苦劳动一天,每到晚上,别人都热衷于参加各种娱乐活动而放松,他却总是躲避开众人,兀自枯守一盏煤油灯,于昏黄的灯光下看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几乎将十三册古旧书看了个滚瓜烂熟。

另一件是许多人嘴里传说的。说雒先生爱书,家里有十几柜子的书,书是重物,他住那儿,楼下的住户便总是担心,有一天自家的天花板会被压坏,造成安全事故,所以他们建议学校,雒先生若要换房子,下次就给他换成一楼吧。

高校教师,笼统上讲都是读书人,雒先生爱书,爱成了癖好,我虽然没多少书,但读书人天性里对书的喜欢,自然也便使我因为书的缘故,对于雒先生在原本的生分中,生出了不少的亲近。

自这份亲近重新返视,先生原本习以为常的一些做为,不知不觉之中,也便悄然发生了变化,不仅吸引同时也不断给我启示。比如,课前课后碰面,偷眼去觑,先生的穿着粗看似乎毫不起眼,但细致打量,却总是很整洁,上身的灰色中山装,不见一点皱褶,扣子夏天了也总是系得整整齐齐,直到领子上的风纪扣。裤子宽松但却笔直,下沿从不见一点打卷。最为突出的是一双旧式大头黑色皮鞋,任何时候都擦得干干净净,让我们一帮小年轻,无意中伸出脚之时顿感自惭形秽,赶紧又把脚收回来;又比如,和先生说话,不管讨论什么事,他从来都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绝不妄言或臆断,也绝不背后涉及别人的不是,他的嘴就像是一本合闭谨严的精装古书,总是因其难得轻易地进入而倍显庄重。

但自然,对于先生更多的了解,还是来自于教学课堂。

先是听学生讲,先生上课,他们不好好听他所讲的内容,印象更深的,却是他在进行一些表述之时的神态。譬如讲《诗经》中的《氓》,讲之前先生总是先背诵,“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大家还没觉得什么,先生却先笑了,人站在讲台旁,两只胖乎乎的手抱着置放于小腹之前,满脸的憨憨的笑,陶醉且又略带一点自得,俨然就是“氓之蚩蚩”的形象具化。

从学生的反应看,他们似乎并不是十分喜欢先生的课,而只是觉得先生本人好玩,所以私下里的讲述,对于先生,也便更多玩笑戏谑,像是能让他们在枯燥的学习之中制造一些快乐的玩具似的。举个例子,一个调皮且小有才情的学生,毕业后曾写了一篇文章在本地的小报上发表,述及先生给他们当年讲《氓》时的情景,说胖胖的先生诵及“氓之蚩蚩”的陶醉喜乐的样子,在等不及午饭到来的饥肠辘辘的他们看来,俨然就像是一个香气四溢的“四喜丸子”。

学生的反应让我不解,以我此前听闻的其他同事的讲述,先生博览群书,备课甚是用心,腹中满满的知识和学问,气盛言宜,怎么会能吸引不住学生将注意力聚焦于正经的学习呢?于是借着系里要求青年教师多听老教师课、多向老教师学习的名义,征得先生同意,我便进入课堂,认真听了先生的几节课。

所听的先生的课,是先秦文学,正好讲《诗经》,讲《氓》。先生讲《氓》,正如学生所描述,先是朗诵,秦安普通话,“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几句,场景确乎生动出了一种熊猫样的憨态可掬,一派远古之时人民率性纯真的灿烂。但是朗诵毕,具体的诗句的理解,风格一转,从朗然的笑声而成严谨的训解,先说“氓”之读音,区别“meng”和“mang”读音之不同,而后再细辩读音后更深一层的意义的区别,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之不虚,从西汉郑玄说起,至东汉许慎《说文》,至北宋朱熹,至清之段王,旁征博引,考辩释注,一个字讲了一节课,兀自感觉意犹未尽。

如此丰富且深入的由字及文的现当代业已稀见的学术性讲授,不要说学生,就是我这个老师,当时的感觉也只是懵懵懂懂,如身坠五里大雾之中,难辨东西。

说来惭愧,虽然做了几十年的同事,时不时抬头碰面,但对于先生的学问由来,虽然不断听闻人夸赞,可我只是最近几年,因为要写一篇文章,不得不参看他的一些观点,所以始才有了一些肤浅的了解。

据先生自述,他对古文学的兴趣,始自于高中学习但兼教于邢泉小学的刘大杰先生的《中国文学发展史》之阅读,后又因语言研究学者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和陈望道《修辞学发凡》的阅读,而对于汉语文字发生了浓烈的兴趣。但其真正的学术训练的开始,却还在考上甘肃师范大学受教于彭铎、赵荫棠和郭晋稀诸先生之后,由彭先生而黄侃而乾嘉朴学,由赵先生而音韵,由郭先生而目录,通过大学系统地学术训练,他基本确定了从经学经典入手,以古书导读为目的,借文字训诂和目录考释为主要方法的学问志趣,其一生学术所成,如《论汉字声符削繁》(《西北师大学报》1979年3月)、《释蓐食》(《语文研究》1985年10月)、《略论<桃花源记>与系诗的关系》(《文学遗产》1984年12月)、《秦国名考》(《文史》1994年2月)等文及专著《诗经通诂》(三秦出版社,1998年7月)、《尚书校诂》(中华书局,2018年8月)、《尔雅正诂》(中华书局待出版)、《诗经订诂》(中华书局待出版)、《尚书注译》(中华书局待出版)之所成,基本俱为其志趣之具化。

先生学问,博大精深,曾经,我不知,是以未曾好好修习。现在,我知了,但年龄、兴趣,决定了我此后亦不会特别用心去细读。只是不知是一回事,不敬是另一回事,几十年为同事之时有意无意地耳闻目睹,对于先生为学之道、之行,抽绎其精神,于下述两端,我却不能不心持格外的感佩:

其一,乐而以学。先生做的学问,不管文字还是经学,在以“现代性”为标志的当下学术圈,应该说都是冷僻学问。且先生所为,更多乾嘉朴学的纯真路数,但有所论,莫不从话题和目录两史,力尽遍观周知,正讹纠谬,释疑解难。此类学问,是翻书翻出来的,亦是文字的音形义一点一点煎熬出来的,故而日积月累,走的是一条不讨巧的苦路子,四十始才发第一篇论文,板凳的冷,是“十年”远远难以尽数的。

很苦的事,但难得的是先生却能够乐而好学,苦中作乐,真正以自己的行动,践行孔子所提倡的“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

者”的为学训言,将学问之追求看作自己的立身之道,从中觅得自己人生的安慰和价值认同。先生七十岁时,曾写过一篇名为《读书治学忆往》的追溯治学经历的文章,其开首之表述,是这样的一段话:“我已年过七旬,俗言至古稀之年。但今逢盛世,生活安定,衣食不愁,我只知埋头读书,潜心治学,而不知老之将至。回顾既往,虽于学无所大成,而有幸壮年得名师指点,读书治学之道略知一二。且性甘寂寞,不善交游,唯喜独坐书室,默读经典,辨讹证疑,务得新义,而快乐也在其中。”内中所言,可谓其一生读书为学的肺腑之言。

其二,精于一学。先生平生所读,甚是庞多,不可以一种涵盖。但无论读多少,却又总能归结于文字的考释,立足于经典字句之训诂,从一字出手,解万象之纷纭,引渡读者深入文化的神处,吮吸传统经典的营养。如其《诗经》之研究《诗经·邶风·新台》一诗第三章的“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的“鸿”字,自汉代郑玄《毛诗笺》说起,讲其解释为鸟名,历代学者从之不疑。而至1935年,闻一多先生在《清华学报》发表《诗新台鸿字说》一文,考证出“鸿”为“苦蠪”之合音,“苦蠪”即蛤蟆,否定鸿为鸟名之说。先生言此说颇为新颖,影响很大,学者从之,几成定论,但甘肃师大其老师赵荫棠先生反复论证,驳闻说之非,维护鸿为鸟名之说,有理有据,所以后来他在写《诗经通诂》时就没有采用闻先生的新说,而是注明“其说虽新,但未必诗义”。

和先生相比,我们这些后学,虽也曾有志于学,且也在不同阶段,进行过种种的努力,但总体而言,一是用志不凝,二是不能一以贯之,心太花,涉略太广,所以其结果也便只能说所求者甚众,而终得者寥寥。前些日子,院里有一个小同事给我说:王老师,前两天投了一篇文章,人家要我写上研究方向,我突然悲哀地发现十几年不断地学科转换,与时俱进,我竟然说不清楚自己有何方向可言。是的,看先生的《读书治学忆往》,面对着他一生那么清晰且执着的求学之路,广读博学但却用心于一面,深钻苦探,終成别人断难复制之绝学,我便只能惭愧了再惭愧,起望洋茫然之兴叹。

年龄,身份,性格,当然更是为学之差异,雒先生生前,我和他的交往因此较为稀疏。课前课后的礼貌寒暄,路头路尾的习惯问候,对于他,我只能说是真的“敬而远之”了。

不过,毕竟很多年在同一校园的天空下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的交集还是有一些。

记忆很深的是他上课时“嗬嗬——嗬嗬”的笑,每讲到得意或会心之处,他常独自“嗬嗬”而笑,俨然没有了学生的存在,只沉浸于自己对于课文深心体悟之际的陶醉,像极了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所写的寿镜吾先生。我所见的笑,常见的大体三类,第一类是“哈哈”,第二类是“嘿嘿”,第三类是“嗬嗬”。“哈哈”外向,野,有点缺乏控制的放肆。“嘿嘿”内敛,阴,有点刻意收束的拘谨。但先生的笑是“嗬嗬”,不放肆,也不拘谨,是孩子样有所发现或会意之时率真且得意的笑。

课堂之外,先生的笑在他家里我还听到过一次。一次下课办公室翻信件,见有他的好几封,雒先生住我当时所在11号楼的前面,回家时我便顺路给他送去。进单元,上楼,在门口稍停,然后敲门。姨姨开的门,门一打开,一阵“哈哈”的大笑,大浪一样扑面而来。不待我问,姨姨解释说,娃娃一样,不管吵人不吵人。而后高声大喊:有人来了,系里的王老师。先生的笑始才顿然刹住,里屋中说“进来,进来”。我进去,问雒老师你乐什么?他说看电视看乐了。我问什么电视?他从椅子上起身,说,你看。小小的一个十四寸的黑白电视,几个人剑来刀去正斗得欢,我瞥眼一望,很惊异居然是《雪山飞狐》。

但笑声是有限的,更多则是严肃而正经的。记忆中有两次较为清晰的交往:

一次,是问一个词的出处并相关的文化知识。下课,教师休息室碰着,一个先一晚看书看到的旧书中的词,不能确知,便向先生请教。先生听了我的问,并未立马回答,只教我又写下。我找了张纸写下,他认真看了看,然后将纸慢慢折叠,揣置于他上衣里面的口袋,说过几天回答我。过了几天,课后又见,他掏出两张写满字的纸,打开后给我,说答案都在上面,让我回去细看。回家后我重又打开,一个词,从本义到引申义,密密麻麻娓娓道来,基本就是一篇小论文,结尾还给我推荐了两本书。这纸我一直夹在书中珍藏着,但几次的搬家,书不见了,雒先生写了字的纸也不见了,现在想起,肠子能悔青。

另一次,是最近几年的事,应该是《尚书注译》出来不久,我还没辞掉学报的兼职,想给先生做个推介书讯。打电话征得先生同意,先生让我先写个底稿。知道先生讲究,我认真写了,写好后拿给先生看。他基本满意,但从措辞到标点,还是改了好几个地方。事情办好,我顺便向先生求书,先生爽快应诺。我又求他签名,他先是推辞,而后架不住我力请,也同意了签名,但签名之时,却没有像一般人一样随便一写就是,而是先在一张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他要写的字,而后再让我仔细盯对,看是否有无问题,直到确证了没有任何瑕疵,始才一个字一个字一笔一划地又誊写上去。小小的一个签名,但其细节处的精益求精,其一生做人做学问的特点,却不啻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逝者往矣!先生眼中的小小的我,事实上也已是年过半百的沧桑了。时光匆匆的流逝,愈是沧桑,便愈是会经历更多的沧桑,见惯了身边的生老病死,我清楚,因为更多的遭遇和责任,所以不久之后,人们——连带我自己,肯定会将先生逐渐淡忘了的。

但现实的必然的淡忘,架不住有一些时刻,书房里碰着先生的书,我会突然起一种记忆,生命的往昔,曾经有那么一同事,我不称他同事;有那么一个老师,我不叫他老师;有那么一个先生,若他在,关于学问,我们自然不得放肆。

那样的时刻,想起这先生,我的意识里会飞速划过一个曾经熟稔的名字:雒江生。

2022年11月4日坡下居



沉痛悼念雒江生先生

杨敏

10月23日惊闻雒先生去世的消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先生生前的生活情景一一浮现在眼前。

对我而言,先生既是一位博学儒雅智慧的良师,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先生的为学、为人都让我收益终身。先生就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典范。

先生做学问勤奋、严谨,一生耕耘,研究不辍,厚积薄发,甘于寂寞,甘于坐冷板凳。我刚参加工作时,听了一学期先生的课,先生一丝不苟的教学态度,对于所教知识的求真精神,对我的教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先生的学问和治学精神我辈高山仰止,望尘莫及。

先生的为人谦逊和蔼,与人为善,淡泊名利,春风化雨,永远面带春风般的笑容。先生生活很自律,锻炼、读书、写文章都很有规律。

先生的逝世,于学界,于我校,于我们大家都是很大的损失和遗憾。但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我们没有回天之力,唯有传承先生的治学精神和生活风范才是对先生最好的纪念。

雒先生千古!一路走好!


                                            晚辈杨敏致哀



挽联一

田峰

故训诗书,笺疏尔雅,名山事业传天下。

清修境界,化育桃林,笑靥德风誉陇原。


挽联二

郭荣宽

通诗正书勘尔雅,钩沉古今,探本求源,学识精宏诚为师。

轻名淡利宽胸怀,亲睦同仁,奖掖后进,德操清芬堪做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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